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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文历史] “舟楫之胜可敌长城之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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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通灵灵七 发表于 14-10-9 14:43:1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舟楫之胜可敌长城之雄”

“舟楫之胜,可敌长城之雄”;“不见潞河之舟楫,则不知帝都之壮也”;“自通州至皇城四十里,铺石为梁,铁轮相搏,车声益壮,令人心震荡不宁。”(113)这三句话是朝鲜著名学者朴趾源在《热河日记》中记述的通州漕运奇观和京通间陆路运输繁盛景象,太准确生动了,不愧是这汉学专家。
清乾隆四十五年(1780年),高宗爱新觉罗·弘历70岁寿辰,各国纷纷派大命名前来祝寿献礼,多走运河。而朝鲜祝寿使团走陆路入山海关而来,朴趾源随团来访,将沿途所见所闻写成日记。他随从自通州燕郊入,行经师姑庄、大邓各庄、召里、古城,至杨庄西便见到大运河河西盛况,桅樯如林,远望无头,这种胜景壮观可与万里长城的雄伟相比,他双进一步谈自己的看法,或者说评论,认为看见了通州潞河上的船只,就知道了皇都北京的雄壮宏阔和富丽,用了假设句,强调了他的感受。继而他描述了由通州到北京石道上繁闹运输场面,是通过令人震荡不宁的杂乱不停的车声,反映京通间运输浩繁紧张的情况,表明了通州运河的繁富与冲要。
同是在乾隆时期,通州知府尹澍有一首七言绝句《万舟骈集》诗呤到:“天际沙明帆正悬,翩翩遥望影相连。漕艇贾舶如云集,万国梯航满潞川”。(114)审写通州城到张家湾40里远的运河上,漕船和商舟的壮丽景状。又清末诗人李焕文赋诗道:“万斛舟停芦荡雪,百商车碾挂轮烟。鱼灯蟹火鸣征铎,惊起蛟龙夜不眠。”(115)这是写通州城西八里桥处日夜运输的佳境,八里桥边的宏阔湖面。芦花围绕着停在那里排队等着穿过桥洞的无数漕船,桥上穿梭不停的各货车碾着石道,带着不断的烟气。夜间在河岸捕捉鱼蟹的灯火闪闪烁烁,听到石道和桥上的阵阵马铃声,惊起了河里的蛟龙而不能安眠。描写这种壮景的诗歌很多,只这两首就是以表现了通州漕运的盛况。前首说通州运河,后首写往北京运送,真是“好景沿途吟不了,幽风图画望中收”,(116)连写了1万多首诗的乾隆皇帝也无法用美好的诗歌来描绘京通间的好景了,只得眼望丰收的美景而不置一言了。
为什么会出现中外人士所描绘的大盛况呢?这就要了解清代的漕运情形了,那就是万舟骈集的漕帮。
据不完全统计,清代初期全国的漕船10445艘。雍正四年(1726年)降到6406艘,乾隆十八年(1753年)升至6696艘,嘉庆十七年(1812年)又降到6384艘。漕船减少的原因,主要是征粮量减少和使用海运。但是随着中外贸易量的增大和客流的扩大,通州运河段上的船只总量并未减少,每年来往于通州的船只也有三、四万之多。
漕船运送粮米到通州,都分别编组成帮,按照地域划分,个别时候也按运输粮食的品种分组。1组就是1帮,1帮的船只数量不等,少的20艘,大的90艘。各地区专设粮道,专门负责税粮征缴和配合漕运总督搞好运送。有的并省而置,有的一省独设。就以道光九年(1829年)的统计为例,可知当年漕帮的状况。那一年到达通州的共有118帮,计有漕船6920艘。其中有江安粮道(江苏和安徽两省部分地区)的49帮,2663艘;苏松粮道(苏州和松江地区)的9帮,522艘;浙江粮道的21帮,1817艘;江西粮道的13帮,638艘;山东粮道的10帮,646艘;河南粮道的10帮,276艘。
这些漕帮要按严格规定,定期抵达通州城东土、石二坝码头,交纳漕粮。期限由顺治十二年(1655年)开始实行,基本袭用明代规定,但有微少变化。时日全以农历为准,具体期限为:山东、河南二帮定在三月初一;江安帮定在四月初一;苏松帮定在五月初一;浙江、湖北、湖南、江西诸帮定在六月初一。漕运总督每年来到通州进行监督检查,巡漕御史居住通州,时刻进行纠查检举,各地漕帮和运丁谁也不敢苟且疏忽,否则就要受到处罚。每漕帮必须在3个月内完成征运任务,安全回到本粮道修补或新造。漕船。为保证漕帮交纳漕粮后准时回空(空船回返),限定每帮在通州只能停留10天,不能延长。如果漕帮越期抵通或在通州滞留超限,就会依次影响下一帮交收,到最后必然牵延时日,造成远道而来的漕帮还没有回空就被冻阻在通州或大运河北段,又危及下一年的漕运。惩罚违期漕帮的规定大多原本康熙十一年(1627年)的制度,凡负责押运的有关官员,到达通州违限1个月之内的,罚3个月的俸禄(相当于今天的工资);建限1个月以上的,罚6个月的俸禄;建限2个月以上的,罚1年的俸禄;建限3个月以上的,降一级留任。管理可称严紧。但因大风雨或大干旱等特殊情况,也实事求是恰当处理。
漕船体量与明代规制相同。大船要求底长5丈2尺(明清时尺与今天尺比为9:10),相当现在的15.6米,中部阔9尺5寸,合现在2.85米,舱深4尺5寸,合现在1.35米,有14个舱;船头、尾要浮雕伏狮,展示军运漕船标志,用楠、杉木杆各1根帮桅杆(也称樯),做大篷、头篷各1扇做帆,用结实布匹,色无限;用黄麻缆绳5挂,铁锚4头,备临时停船。另外各带1只小舟,准备在山东过会通河闸坝时自盘。漕船使用3年小修,5年大修,均由国库支付。由漕船长度计算,1帮平均50艘,连接起来可长达312米;江安492663艘,船队单船行驶,则长度可达41542米,合41公里,若并成双船骈行,船队长度也要达到20公里,难怪张家湾老百姓辈辈流传着“船到张家湾,舵在里二泗”的谚语(张家湾距里二泗6公里),并不是溢美之词,应排除自 之嫌。如此说来,朝鲜学者和清人诗歌所描述的通州漕运状况,则是千真万确的卓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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