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头吟诗（河北省）

从前有一大户人家，有两个浪荡公子，长的名孙丑，二的名孙歪。虽说他俩长得很难看，可倒是挺爱打扮。每日里脸儿洗了又洗，衣裳一身一身地换，对着镜子一天说不清照几遍，自己觉得比谁都美；可是让别人一看，都是先吐口唾沫，随后就是一句：“真是屎克螂戴花！”

这天正是百花盛开，柳丝垂绿的时光，两个浪荡公子漫步游春。走来转去，来在清河桥上，往桥这头一看，见由村里闪出一位年轻媳妇，肩挑送饭罐篮，颤颤悠悠地迎面而来，只见她年龄不过二十七八，身材匀称，面容隽秀。头罩白地花巾，身着可体的蓝布裤褂，脚穿粉红袜，足踏白底黑鞋。他俩越看越眼馋，于是就咬着耳朵嘀咕道：“等她到来，何不戏弄一番？开开心，解解闷儿。”

年轻媳妇刚一踏上桥头，孙丑就嬉皮笑脸地说：“送的啥饭，让俺瞧瞧？”孙歪也歪着脖子油腔滑调地说：“白馒头，黄花菜，稀米汤，真不赖！俺尝尝行不行？”那年轻媳妇生气地说：“快闪开！让俺过去！你们吃饱了没事干，整天遛遛转转，哪晓得庄稼人忙活了半天还饿着哩呀！”他俩嘴一咧，牙一龇说：“要想过去倒也不难，但却有一件，必须对对诗，不然休想走开！”那媳妇早看出他俩要耍无赖，只好压住怒火耐着性子说：“对诗就对诗，你们出题吧？”孙丑腆着肚子用手一指石桥说；“就以‘清和桥’三字为题！鄙人无才，就先开个头儿，我吟‘清’字。”说罢，就拉着架势，比比划划地吟道：“有水念个‘清’，无水还念‘青’，去水添米念个‘精’，‘清、精’人人爱，我要吃馒头、黄花菜。”言罢，就贼眉鼠眼地冲着那媳妇一乐，孙歪紧接上说：“吟得好！小生学浅，请勿见笑，我吟‘和’字。”只听他洋洋得意地吟道：“有口念个‘和’，无口还念‘禾’，去口添斗念个‘科’，‘和、科’人人乐，我要吃黄花菜、白馍馍。”吟罢，口淌着涎水，两眼直勾勾地看那年轻媳妇。年轻媳妇面对这两个无赖，心中早厌恶已极，决心趁此机会，将他们辱骂几句。于是故作一笑地说：“好，我就吟‘桥’字。”说罢，就脆声朗朗地吟道：“有木念个‘桥’，无木还念‘乔’，去木添女念个‘娇’，‘桥、娇’人人爱，我的胸前乳两块，一个奶丑娃，一个奶歪孩。”二人听罢，一时不解其意。于是，背转身来，用手挠开了头皮：“……一个奶丑娃，一个奶歪孩。俺俩……噢！这俺俩不成了她的儿子了吗？这岂不是在辱骂我们？！”于是急转身来，拉下长脸，手握拳头冲着那媳妇嚷：“你说！你是我们什么人？”但见那媳妇灵机一动，安安详详地说：“你俩何必如此，连我是你们什么人都辨不清？好吧，那我就告诉你们。随着又吟诗一首：“宝字丢掉玉，彩字三撇去，思字无有心，旁边有一‘女’，猜猜？是个什么字？”但见他俩一会眨巴眼，一会皱眉头，边念边比划：“宝字去掉玉，是个宀，彩字三撇去是个‘采’……组连在一起，噢，原来是个‘婶（嬸）’字。”年轻媳妇说：“是啊！我是你们婶婶，你们是我侄儿，开个小玩笑有何不可？”弄得这俩浪荡公子神色尴尬，面带苦笑，挨了顿奚落，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正在他们发愣时，那年轻媳妇早迈着轻盈的步子，晃颤着篮罐，下桥走远了。

    （申菊子搜集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