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的衙署

特殊的衙署

如果按照古代历史传说计起，中华民族建立的国家已经有5000余年的文明史了。若是从目前出土文物上的铭文算来，我们国家至少也有4000年的历史。从夏商至明清，从奴隶制社会到封建社会走下历史舞台，历经了几十个朝代数千年。不同的历史时期，不同的民族在不同地区建立的国家，根据地域情况和民族特点以及政治、经济、文化的需要，发明创立了极多的政治、军事、经济、文化等方面的机构和部门，封建社会称作衙署或官署。有些机构历朝相承，或偶有变化，或变名称而所主管事务不变，或名称没变而所主管的事务有些文化，无论怎么变易，所管事务无非就是上面那几类。但是，有一个过去没有设过的，全国别处没有建过的机构唯独没在通州，这就是坐粮厅署，或称坐粮厅公署。
有人问“从粮厅”是什么机构？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呢？总不能坐在粮厅里吧？其实这是一个管理漕粮的衙署，上属户部。古时候，官府办公的地方，是下级官员听取长官布置工作任务的地点，所以这里就叫听事。后来省掉了“事”字，直接把这样的场地叫“听”，所以加了一个似依山崖建屋的象形字“广”（Yǎn），写成“ ”，1956年简化为“厅”。“坐”是留守的意思，清代徐珂（kě）在所编辑的《清稗（bǎi）类钞，奴婢类》有一句话：“省外各府州县，皆有坐省家丁。”（105）这里的“坐”就有留守之义。“坐粮厅”就是朝廷主管全国土地、户籍、赋税、财政等事务的户部，留守在通州分管漕粮的机构。
机构是特殊的，设在的地区也是特殊的，这个特殊的地区非通州莫属了。因为通州处在京杭大运河的北端，北端只有一个；通州又是首都北京东门，东门只有一个。通州是大运河和北京之间的枢纽，没有这个枢纽，时刻仰赖江南粮物的北京，和悠悠千里勃 江南粮物就接不上头，通州独特的战略地位决定了坐粮厅署这个特殊机构的选设处所。你也说通州重要，他也说通州重要，人云亦云，说不清重要在何处，就在这里，听听《通州志·漕运志》是这样说：“通之水利，漕河为大。东南粟米舳舻转输几百万石，运京仓者由石坝，留通仓者由土坝。故通于漕运，非他邑比！”“我国家疏浚修筑，利赖靡涯。”（106）通州运河的治理使清朝获利无边。
坐粮厅何时设建在通州，没有确切记载，应是在明永乐间通州设皇仓的时候创建。具体位置在今新城内官园小学校及附近地方。宣德间句忠瑞馆，义取效忠朝廷而又呈现祥瑞气象的衙门，是总督粮储（相当于户部侍郎）太监的官署，户部中全面负责皇仓的宦官在此办公。明武宗正德间，正是司机监大太监刘 挟持皇帝，权重朝野的时候，坐粮厅署添派了近20名太监。这些太监凭着掌握皇仓的重权，“需索多门，虐害 率”。专横跋扈，无所不为，还效法皇家园林，在衙署旁利用巧取豪夺漕粮方面的款项，建造了一处幽美的花园，供以游乐。后来在园侧形成一条胡同叫官园，就是以这座花园命名的。约在嘉靖七年（1528年），仅留下2句太监，至十四年（1535年）取消了太监管理皇仓的制度，由户部官员料理。于是坐粮厅署的总督粮储太监被撤换，代之而来的是一位户部郎中（尚书、侍郎之下的高级官员）到此任事。
到清朝，坐粮厅署改称户部坐粮厅，还是没有离开“坐粮厅”3个字。“署”被去掉了，是因更精练，本来“厅”与“署”是同指朝廷和地方政府办事机构，词义重，叫着麻烦，不如直呼“坐粮厅”简洁。但是又恐怕办理漕粮的地方官员、押运漕粮的官兵以及交织如梭的来往商贾不晓得严管他们的坐粮厅是个怎样的官衙，被人渺视，不听管理。于是前面加添“户部”2 字，强调是代表中央户部在此理事，虽设在通州，但不是地方官，而是朝官（比现在国务院各部委内的司长略高）。
户部坐粮厅在通州大运西仓的西侧，与同时设在西仓东侧的仓场署隔仓相望，所以，这里出去执行公务的官吏，或者来到这里办理漕粮的官吏，干脆就以方位而简称之为西衙门，爽的直称西厅，渐成风俗。按照清朝的规定，凡是中央各部院等部门的行政长官（现在通称一把手）以下的官位，基本上都设满族、汉族的官员各一名。坐粮厅固然不能例外，因此于此设满、汉厅丞各一员，满族厅丞为正，汉族的为副，有事相商处理。而厅丞又是比明代的户部郎中官阶又高一级，都是皇帝钦差特下旨令的官员，官阶正五品，表明朝廷更加重视漕粮仓储了。
西厅职责是，河道治理通畅，船只制造修理、车船转运、漕粮验收、皇仓修缮、粮食储藏支放、夫役管理、征收运输税费、缴纳运河沿岸种麻地亩税等有关漕务的方方面面事宜事无巨细，繁杂无比。故此这座衙署规模庞大，建筑格局都依照北京户部形制，只不过体量规格较小罢了，共有房屋200余间，简直就是个“小户部”。
西厅内部设有8科，分别为东、西、南、北、库、税、铜、漕等科。8科中后4科容易理解，各漕仓和堆房，商运税费、铜铅等有色金属原材料和修治河道漕粮运输、收纳、管理、支放以及船只修造费用等务。那前4科只分东、南、西、北，没有指出职责，其实是将有漕粮征运任务的7个省和地区的漕帮，按地理位置划分为东西南北4个部分，到通州后分科进行管理。其中为什么要专设铜科，那是因为清代在北京户部和工部都设铸造流通铜币的厂坊，这是关系社会稳定的要事，需要大批的铜、铅，皇宫、五府、坛庙、园林等等皇家建筑都需要有铜器皿，若是制造打击乐器，还需要许多锡，但都以铜为主。所需铜料都要从云贵、湖广一带和朝鲜国水运到通州交纳，事关重大特设铜科。
西厅内除上述8科外，还设有股，是科下分设的机构。8科中可能都设股，但在数量，名称方面不一定都一样。因为漕运一科最为重要和复杂，设股较多，为头宅、二宅、三宅、社人、运目和经纪等6股。其中社人股是管因时祭祀的机构，旧时水、旱、风、早等自然灾害时漕粮征收和运输危害很大，故有吏主持祭神 的事情；运目股是主管排浅、催漕、驳运、盘运等事项；经纪股管选择、分配、管理、督察漕粮经纪人的事务；面前3股只是提了三层院子，没说明所管职任，让今人莫名其妙。其实这三重院子, 各管漕运一科内的一份执事，即头宅掌理来往文件和印信，旨在此收，奏由此报；二宅负责土坝码头事，三宅管领石坝码头事。有的说社人是验粮官前躯，验米时呈验米样，由数人轮值。说法欠妥，验粮官一员，用几个小吏轮流给取米样，由此就设一股，似乎不大可能。若果如此，那就侵夺了东西南北4科和漕科的部分公事。这是后人的传说，可靠性很小。
上述之处，西厅内还设有里班、外班、轿仗班等3班，这是内部机构，因为西厅机构庞大冗杂，厅丞出入，迎来送，故设班料理，相当于现在一个部门办公室的职能。还有64个巡社，统管72行业，则是细碎的吏役了，执行外勤任务，巡察各科所管理的事务，稽查偷税、走私、盗窃等，总管城内店业、粮业、盐业、油业、铁业、布业、纸业等等众多手式作坊和商贸服务性行当，征缴杂税。
还有一个特殊的漕运机构，是江西、浙江等漕运总局，不过这不是朝廷设立的机构，而是各省漕帮自行设在通州的半民半官漕运部门，似商业会馆，又似是各省在通州的代办机构。是通州漕运中产生的犄形事物。

　　我的一个亲戚住在新城南街，是税科的后代。俗称税科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