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深深深几许 _转载

大山 · 发表于 06-7-7 18:37:27

庭院深深深几许
文／枭炫

　　她和他在前年的夏天里认识。
　　她和他在去年的夏天里结婚。
　　如今又是夏天……
　　她突然觉得房间很大，很空旷，冷冷清清，毫无生机。
　　天黑了，他仍未回来，打开灯，地板上遍洒斑斑桔黄。
　　在炎炎的夏日里，她却认为那是秋的叶子。秋的叶子在地板上堆积，很小的房子，就变成了幽深的庭院。
　　这个城市中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为了他，她几乎完完全全地舍弃了从前。
　　她想，他到底有什么理由不回家呢？她认为自己就像一位可怜的幽闭深闺的小妇人。
　　她给他读欧阳修：庭院深深深几许？似是对他的考题。那时他刚从外面回来，闷着头吃饭。他抬头，恩？想了想，八丈四吧！继续吃饭。
　　多么蹩足的自以为是的幽默啊！或者，多么真实的令人绝望的回答啊！
一瞬间她想哭，红了眼睛，却笑着给他添一勺金黄的玉米羹。
　　终有一天，再也忍不住了，她问他工作是不是很忙？他说是，加班呢。眼睛都没眨一下。
　　那天晚上她再也没有和他说一句话，她想一个男人如果开始跟他的女人撒谎，那么，一切都将变得虚假和一文不值，包括曾经的一万年不变的承诺。
　　就在下午，她还向他的公司打了电话，她知道他根本没有加班。
　　一个租来的、狭小的、简易的临时住宅，在这时，恰似一个深深的庭院。
她胡乱地走，她仿佛看到他站在庭院的深处，他向她招手，向她微笑，她却总是走不到他的身边。
　　她知道，那是真实的距离。
　　她没有揭穿他，也没有跟踪他。她认为这没用，挽救不了即逝的爱情。
她想，也许应该出去走走。
　　那天，她没做饭，顺着马路一直走，后来她饿了，她看到一个饭馆，看到招牌上的一道好菜。
　　进去，坐定，点菜，抬头，她的心猛地一紧，一松，再一紧。她有大哭一场的冲动。
　　他穿着侍者的白衬衫，正忙得满头大汗……
　　他没有看到她。她不想让他看见。
　　她飞快地逃离。奔回自己的厨房，她急急地为他做一桌好菜。
　　她在心里不停地骂自己，用尽天下最恶毒的语言。
　　那天他带回来一些钱，他说是加班费，他说，再加三个月班，他们新房的首付款就够了。
　　她问他以后还要加班吗？他说是的。
　　她说那我也找个工作吧。他说别别别……你那样虚弱……你给我煮玉米羹就行。
　　以后的日子里，她仍然做好饭菜等他回来。
　　她把时间计算得无法再精准了，每每饭菜刚刚上桌，他就会出现在门口。
她总是敞着门，她不想让他耽误哪怕一秒钟的时间。
　　又一次，她给他读欧阳修：庭院深深深几许？他坐在沙发上，正给他展示这个月的“加班费”，他抬起头，恩？她却已把食指压在了他的嘴唇上……
　　她抱紧他，心贴在一起了。
　　零距离。
　　她说不再有深的庭院了，我们只有爱的小屋……
　　她说她喜欢夏季。
　　在她轻轻地诉说中，幽幽地飘来了他均匀的鼾声。亮晶晶的泪水一滴滴地落在他的脸上……
　　她说夏季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