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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生
天下第一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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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德拉不相信眼泪
传说,西班牙有一条彼德拉河,无论是叶子、昆虫、树木只要丢进河里,都会变成石头。当人们把悲伤和痛苦抛入河底,然后默默祈祷,他身边的人会永远幸福。
……
马德里的冬天异常的冷,我走在街上,渐觉身上的棉衣已不足以抵御这难耐的凛冽,将下巴往围巾里埋了埋,加快脚步向公寓走去。
丰拉不拉达,这座马德里小小的城市,是西班牙华人最重要的聚居地,有着西班牙唐人街之称,这里有一半的店铺、商家都属于中国商人,有很多时候走在街上,我会恍然以为回到了中国。我在一个温州老头的家具店里打工,老头是个50多岁的大叔,胖乎乎的很和善,一双笑眼每天都弯弯的,让人感觉很亲切。我每天的工作就是坐在古色古香的藤椅上,等着那些傻老外上门来被宰。租住的公寓距离商业街不远,于是每天往返步行,成了我最大的乐趣,我看着街上擦身而过的人们,观察他们的神情,揣测他们的故事。
走进屋里,温度骤然上升,我走到厨房,沏了一杯茉莉花茶,双手捧着,咄了一小口,温热的液体从喉咙向下直流到胃部,感觉到手和脸开始缓慢的恢复知觉,我满足的笑了,瞬间又流出了泪水,几分钟后便已经泣不成声。我很内疚,如果没有我的固执,宋冈或许还好好的活着,我眼前不断浮现他灿烂的笑脸,再也看不到了,我嗫嚅着,昏睡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是傍晚,浓香的花茶已经凉了。我起身走进卫生间,镜子里面的我面色苍白,灰色的眸子黯淡无光,只有细腻的皮肤和挺拔的胸部提醒着我,才刚刚25岁。我洗了个澡,感觉舒服了一些,扱着拖鞋开始把所有的东西往箱子里扔。
今天,天气非常冷,午后温州胖老头躺在摇椅里,呼噜震天的睡着。家具店一个顾客也没有,百无聊赖,我在互联网上胡乱的浏览着国内新闻。MSN提示我收到了一封邮件,竟然是宋言发的,我诧异的点开,内容让我眼前一阵发黑,只有一行字:宋冈前日终因心脏衰竭走了,葬礼今天已举行,希望你能回来看看他。我的心被狠狠地攥了一把,心脏衰竭?我怎么可能不知道真正的原因,做哥哥的想出这么一个正常的理由也真的是用心良苦。
我走到温州老头身旁,他似乎觉察出有人走近,醒了,歪着头看我。“老板,我辞职,我要回家”,说完,我的眼泪扑啦扑啦的开始往下掉,老头吓得小笑眼瞪得溜圆。
收拾完行李已经凌晨2点,飞机起飞时间是上午11点,我不想睡,窝在沙发里一根接一根的抽烟。黑暗中,借着窗外的路灯,烟雾一圈一圈在房间萦绕,我似乎看见了3年前的自己,青春、活力,对未知的世界充满了好奇,布满小雀斑的脸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似乎有所企盼,渐渐地这张脸越来越模糊,另一张脸逐渐清晰起来,分明的棱角,结识的肩膀,他站在那儿看着我,眼神中有许多温柔,我觉得很温暖,很舒服,我想让他把我揽在怀里,这时我看到他身后有一双眼睛,正哀怨的看着我,心中一惊,我醒了过来,天已经蒙蒙亮,我穿、上大衣,拎着唯一的皮箱走出门,随着砰的关门声,这容纳我1年零9个月的小屋永远的留在了记忆中。
飞机这个巨大孕妇,载着它的孩子们驶向了蓝天。我身边做了个台湾妇女,说是来马德里旅游,先生在北京工作,她滔滔不绝地讲着她如何厌烦了家务,厌烦了日复一日的生活,厌烦了孩子们的苦恼和老公的冷淡,所以甩下他们一个人跑出来,现在时候到了,也该收心回去了。我压住不耐烦听她说个不停,幸好起飞不到2个小时,她便酣然入睡了,否则我真要突破固有的涵养大喊一声:你给我住嘴!
我拿出冈给我的信,厚厚的一打,每封信上的字体那么漂亮,那么钢筋有力,可是写这些字的人却已经不在了。我来到马德里,安顿下来后,每周都会收到冈的信,但是我从未回过。这个信息发达的时代,能够收到一封手写的信,是一件足够让人感动半晌的事情。冈固执的用手写的方式,表达着他对我的执着,我也曾为之动容,想过要飞回去和他终老,但是感动只有一瞬,我的心真是狠。
拆开第一封信:
“亲爱的宝,我想这么称呼你,你就是我心里的宝,我多希望现在就把你抱在怀里,亲你,吻你,用胡子扎你……你竟然毫无征兆的就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了,是去寻找那传说中的彼德拉河嘛?你走了,把我的灵魂也一并带走了,我无数次地恳求哥把你的地址告诉我,最终他拗不过,他最疼我你知道的……我想要去找你,但是哥不让,我不想让他难过,但是我想你……”我把信折好,放回信封,再不想打开第二封,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似乎绑着一块千金巨石,直把它往几千公里的地面上拽。
我要了一杯红酒,一口喝倒进了嘴里。重重的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北京,我回家了。老宋,我回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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