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学之乡】何处招魂赋楚蘅（四）

一 些 专 家 引 用 敦 诚 挽 诗 中 的 两 联 ： “ 他 时 瘦 马 西 州 路 ， 宿 草 寒 烟 对 落 曛 ”（ 初 稿 ） 和 “ 故 人 唯 有 青 山 泪 ， 絮 酒 生 刍 上 旧 穅 ” （ 定 稿 ） ， 来 证 明 曹 雪 芹 死后 葬 在 北 京 西 郊 的 西 山 或 香 山 一 带 ， 并 认 为 曹 雪 芹 墓 在 京 东 张 家 湾 的 说 法 与挽 诗 大 相 矛 盾 。

果 真 是 如 此 吗 ？

“ 西 州 路 ” 是 一 个 怀 念 死 者 的 成 典 ， 出 自 《 晋 书 》 卷 七 十 九 《 谢 安 传 》 。按 ， 《 谢 安 传 》 云 ： “ 羊 昙 者 ， 太 山 人 ， 知 名 士 也 。 为 安 所 爱 重 。 安 薨 后 ， 辍乐 弥 年 ， 行 不 由 西 州 路 。 尝 因 石 头 大 醉 ， 扶 路 唱乐 ， 不 觉 至 州 门 。 左 右 白 曰 ： ‘ 此 西 州 门 ’ 。 昙 悲感 不 已 ， 以 马 策 扣 扉 ， 诵 曹 子 建 诗 曰 ： ‘ 生 存 华 屋处 ， 零 落 归 山 丘 。 ’ 痛 哭 而 去 。 ” 我 查 检 了 敦 诚 的全 部 现 存 诗 作 ， 把 “ 西 州 路 ” 和 “ 坟 墓 ” 相 联 系起 来 的 只 有 两 首 。 一 首 是 《 挽 曹 雪 芹 》 初 稿 之 第二 首 ， 还 有 一 首 是 《 同 人 往 奠 贻 谋 墓 上 ， 便 泛 舟于 东 皋 》 。 后 一 首 之 首 联 云 ： “ 才 向 西 州 回 瘦 马 ，便 从 东 郭 下 澄 渊 。 ” 这 两 句 正 是 “ 破 题 ” ， 与 诗 题恰 相 印 证 。 “ 才 向 西 州 回 瘦 马 ” 就 是 指 “ 同 人 往 奠 贻 谋 墓 上 ” 这 件 事 ， “ 便 从东 郭 下 澄 渊 ” 就 是 指 的 “ 便 泛 舟 于 东 皋 ” 。 贻 谋 名 宜 孙 ， 是 敦 诚 的 堂 弟 ， 两 人小 时 同 过 家 塾 ， 长 大 后 也 常 一 起 游 宴 。 他 墓 在 何 处 ， 是 见 诸 记 载 的 。 敦 诚 有一 首 诗 ， 题 为 《 潞 河 舟 中 遇 书 筠 园 、 李 仲 青 、 郭 澄 泉 ， 缆 不 能 维 ， 一 语 别 去 ，因 寄 是 诗 ， 并 感 怀 贻 谋 弟 》 ， 在 诗 题 下 有 敦 诚 自 注 ： “ 弟 墓 近 南 岸 ” ， 明 言 其 堂弟 贻 谋 之 墓 是 靠 近 潞 河 的 南 岸 。 此 处 用 “ 西 州 路 ” 之 典 ， 是 指 北 京 东 郊 而 非西 郊 。 既 然 如 此 ， 那 么 敦 诚 前 往 处 于 潞 河 下 流 的 张 家 湾 去 奠 祭 雪 芹 之 墓 ， 同样 也 是 可 以 使 用 此 典 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