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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里娃”,他在外打工时,人们都这样叫他。
那天,山里娃外出打工返乡。他站在县城汽车站前,心中顿生感慨:这才出去不足一年,这县城车站竟又繁华了许多。
“去哪?”一个低沉的声音。
“后山屯”,山里娃不由自主的应道。
还没等山里娃反映过来,一只大手已将他猴似的拎上了一辆看似要散架其实还没散架的长途大巴。
“买票,三十。”一个黑而壮实的男人,一付不可惹的样子。
车在围着县城转了不知多少圈后,叮哩咣啷的踏上了进山的道路。
后山屯是此车的终点站。县城到后山屯要翻七八十公里的山路。
上车好一阵子了,山里娃才定下神来。车上人不少,只空出最后面一排位子。山里娃纳闷,县城发展不小,可车上的山里人却还是那付土闷样,个个好象没睡醒似的。
开车的是个女人,卖票的却是个男人,从他们言谈中不难看出,是对夫妻。女司机约摸二十八九岁,可比那男的长得强多了。其光滑白暂的脸蛋上,两个浅浅的酒窝泛着迷人的光环。不配啊,山里娃有点替漂亮女司机打抱不平了,干脆就不看他们,头一歪,想睡。
可要睡着是不可能的。破山路,破车又颠又响又晃,只要能做到不想事就算休息了。
破车在破山路上盘旋,咔噔咔噔的挂档声搅得山里娃心烦意乱。山里娃脑海里己出现了父母迎接他时的激动泪花。
时间与破车一样慢慢的向前挪动,山里娃总算看到了远处的烈女峰,他知道,路己走到一半了。
正当山里娃想再眯会眼的那一刻,突然从车厢后面传来几声巨吼:
“打劫了!打劫了!”只见几个县城人打扮的年青人,边吼边凶巴巴的冲到了车厢前面。
山里娃看清了,是四个人,二高二矮,手里都拿着刀。
卖票人想上前制止,只见一大个歹徒快步上前,刀往其脖上一架,卖票男人又坐了下去。
“掏钱!快!把钱都掏出来!”歹徒们吼叫着。有人开始掏兜。
破车破路,七弯八拐,歹徒们站不稳了。歹徒让女司机把车靠路边停下,两个矮子开始挨个去搜。
钱搜到中间时,忽然车前方传来“啪”的一声脆响,人们循声看去,只见其中一高个歹徒重重挨了漂亮女司机一记耳光,正捂脸。
“妈的孙的,你敢揩老娘的油水,老娘撕了你!”女人尖声喊骂。
这一耳光,把歹徒打疯了。歹徒对女司机一阵乱锤。
“老子不但摸你,老子还要奸你呢!土豆红薯,过来把这娘们拖下去弄了。”
三歹徒把女司机往车下拖。车停在山路边,山路边有一片小树丛。
“来人啊,救我!救我啊!”女司机边挣扎边尖声哭救。
车人无人响应。静,死一般的静。那卖票男人受不了了,蹬地站起,但当那高个歹徒将刀往其腰间使劲一顶时,又挣红着脸坐下,抱着头,竟哭出声来。
“放了她,你们放开她!”谁也没想到的一幕发生了:只见山里娃不顾一切的跳出车门,冲上去,紧紧抱住大个歹徒,又是咬又是拿头撞。
大个歹徒一愣,尖叫着转身一脚将瘦小的山里娃踢倒在地,扭头对俩小个子喊:“打,给我照死里打!”
别看那俩歹徒个子小,手脚却特狠,只一会功夫,山里娃就躺那不动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女司机的尖叫声把山里娃惊醒。山里娃挣扎着坐起来。
尖叫声渐渐消失。又停了好一会。仍没动静。而随后出现的一幕,却让山里娃感到一阵心痛。
只见女司机和歹徒们竟有说有笑的走出小树丛,上了车。
山里娃说不清心里是何滋味,他艰难的站起,一晃一晃地往车上去。
“滚,你给我滚,小王八崽子,要不是你,老娘也不会这么惨!你这一折腾,这帮五八蛋子把气都撒到老娘身上了,把老娘弄得浑身是痛!滚,让你胡管老娘的事!”
歹徒们乐了,一阵狂笑,一脚将山里娃揣下车。
车,带着阵阵男女混杂的浪笑声,继续上路前行。可怜的山里娃瘫坐在地上,伤心落泪。
也不知过了多久,山里娃总算拦了辆拖拉机,回到了家,且一睡就是三天三夜。
醒来后的那天中午,家人在一起吃饭。
“哦,娃,忘告诉你一件事了,那天你小子命大呢,听说就是你回来的那个下午,一辆大巴车掉进了悬崖底,满满一车几十号人全完了。”父亲说。
山里娃一惊。
“听他们说,公安局都去人了,全检查了,刹车什么的都好好的,地上也没个刹车印,也不知怎的,车就直直的冲下了悬崖……哦,听说车上还找到了几把刀子……”
山里娃惊异的双眼好半天没合陇。接着,两行泪水直冲而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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