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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时常回忆起那次看起来很平常的相亲。
那是一个秋日的午后,我应女孩的要求,和她约定下午两点在一个傍河而建的森林公园里见面。习惯了餐厅、咖啡馆和电影院,突然去这样的一个自然环境中,我略感意外,但欣然同意。
见到她的第一眼,并没有给我惊艳的感觉。脸蛋细致,身段娇小,上身黑色外衣,下穿棕色紧身裤,栗色头发随意地扎着,眼睛微微有些褐色,和我以往认识的北京女孩感觉很不一样。忘记是怎么开始第一句话的了,只记得很自然地,我们就聊了起来。她和我说她的工作,说她的家人,说她以前的生活和理想,她的思路很清晰,思维也很活跃,我往往能从她的用词、用语当中捕捉到她内心的敏感。
“你知道吗?我小时候觉得银行特别神圣,现在成了什么人都能进的地方了,特烦。”她嘟囔着她的小嘴说道,“还有,成天得装笑脸,真的是很累”。她是北京银行一个职员。“哈哈,省得让老百姓看脸色。”我说。她双手抱在胸前,与我沿着公园的河堤边慢慢走着,下午的阳光懒散地扑到我们的身上,倒也抵消了那阵阵秋风带来的些许寒意。“不仅这样,我们工资还降了,我都快活不下去啦。”她故意夸张地说。“不会的呵呵。我知道你们的分红还可以。再说,你父母还能养着你啊。”我回答道。“我早就不用父母的钱啦”。她有点自豪地偏着头看了下我,像一个小孩子期望得到嘉许似的。
“对了,你属什么的啊?”我告诉他我属猴,比她大五岁。“那我得叫你大叔啦哈哈。”你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吧,我无奈地说。“你知道吗,大叔,”她像个做错事小孩子一样眨巴着眼睛看着我,“我这次出来和你见面,没和父母说。”“为什么呀。”我问道。“我父母不愿意我找一个外地的,怕我被拐跑嘿嘿。”呵呵,北京的一些家庭总是有这样那样的担心。“那你还出来,是不是在完成领导的任务?”女孩是我同事的爱人介绍的,一个银行分理部的主任,女孩的顶头上司。“那倒不是,你太小看我了。之所以来,是觉得在QQ上感觉你人还不错。再说了,我要决定的事,父母也最终会听我的”。
这时候,我们走到了一片很长的芦苇旁边,芦苇的中间是架好的木桥廊,蜿蜒地伸到芦苇深处搭建的原色木屋。走在上面,很有古时候栈道的感觉。通过弯弯曲曲的木桥廊,我们走到了一处开阔的平台,平台下边是微波澜澜的河。
“停一下,停一下。”她伸展着身子,仰着脸闻了闻风吹过来的略带点腥味的河流气息。“好像大海的感觉啊,我从小就喜欢大海。”她倚在栏杆上,双手托腮看着远处,任凭风吹起她那栗色的长发,与身后的芦苇一起飘飘起舞;西斜的太阳照在河面上,也照在她俊俏的脸庞上,同样熠熠生辉。我突然想起了《廊桥遗梦》里罗伯特•金凯碰见弗朗西丝卡的那个阳光而又温暖的乡村午后;也想起了《英国病人》里艾马殊邂逅嘉芙莲的那个金黄的撒哈拉沙漠黄昏。我在想,为什么美丽的片刻总是让人有永恒的感觉。
“其实,我是一个很自闭的人,不爱与人交流”,她很认真地跟我说,“我经常自己一个人关在屋里不出来,而且不拉起窗帘,怪吧?呵呵。”我望着她灵动的眼睛,说:“我觉得你应该是很得别人欢心的那种女孩。”“是呀,我的人缘儿不错,但我觉得和人交流起来的时候很累。”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在想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孩儿。“以前我的那个男朋友,本来挺开朗的,被我带得也有点自闭了呵呵。”我不知道怎么样去开导她,只是说,“你试着去和别人真诚地交流,会发现其实很有趣的”。“也许吧,大叔。”她调皮地望了我一下,又望向远处。我们就这样一前一后走着,有时候说两句,有时候沉默着,但沉默的时候并不觉得尴尬。
公园里有很多不知名的野花,粉红的、纯白的,淡蓝的,散布在各处,星星点点,给公园凭添了不少生气。我试图去采一朵,被她制止了,“上回我妈在外面折花,我还跟她吵起来了呢。”我歉意地笑了笑,表示不再犯这样的错误。“你知道吗,很多人用花形容我,但说的都不一样。”“都有什么啊。”“说得最多的是郁金香。”她笑了笑。“我觉得是梅花,外表孤寒冷艳,内心倔强不屈。”我发表自己的看法。“好吧。”她好像很高兴被这样形容,并迅速接受了我的意见。“大叔,你是湖南人吧?”。“嗯,是的。”“我特喜欢看湖南卫视。”“好啊,我改天弄个汪涵的签名给你。”“那算了,没意思。”“那我让汪涵请你吃饭吧。”“好吧!”她很配合地迅速接了话茬,虽然明知道我是在开玩笑。“好吧”是她的口头禅,是她在无言以答或者表示高兴的时候最爱说的话。不知为什么,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这个短语总是萦绕在我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
我们来到了一个迷你型的“森林迷宫”前面。里面有各种好看的植物、雕塑和供游人玩乐的木质设施。其中,有几处由竹条编织的拱道,估计是供游人钻玩取乐的。“你知道这是干什么的吗?”我问她。她白皙的脸上由于走路而显得红润,越发显得生动。“不知道”。“和我一起钻吧,钻过去就告诉你。”她很顺从地和我一前一后猫着腰穿过了竹拱门。“哈哈,你惨了,这是夫妻洞,你以后得做我老婆了”。我胡诌道。“哼哼,她不以为然地说道,“要是这样能成夫妻,那我就去找个明星一起钻。”
我们没有沿着正道往回走,而是走那些弥漫着大地气息的土路,四只脚踩在枯枝败叶上沙沙作响。夕阳已经斜得很厉害了,看起来显得很大,但是很柔和。往回走到公园门口,已经是五点钟了。我打电话叫了个车来接我们,在等车的时刻,我问她:“你会和你父母说我们见面的事吗”。她想了想,抬头看了看我,又把眼瞄向别处,说道:“也许不说了吧,没什么意义。”“哦”。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再多问。在回去的车上,她对我说:“你知道吗,我一般很少和别人说这么多话。”“呵呵,是吧,那我真是比较荣幸。”我发自内心开心地说。“那我请你去吃个饭吧?”“不了,这是你们大叔的那一套,我不喜欢。”
送她到小区门,道声再见,回家吃饭洗澡,歪头在沙发上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夜已很深。关于她的一举一动、一笑一颦、一言一语却奇迹般地更加清晰起来,我好似被施了魔法一样,大脑里的幻想紧紧围着她而不停地涌动、迸发……我想象着和她徜徉在茂密的芦苇里,看她纤细的四肢在风里伸展;想象和她漫步于碎叶林中,听她娓娓道来的轻声细语;想象轻轻地拥着她,看她凝盼的目光和俏丽的脸蛋;想象优雅地拉起她的手,和她一起再钻进那我杜撰的“夫妻洞”,一辈子都不走出来。。。。
然而,只是想象而已。晚上,发了三条短信,没回,也许是睡了吧,我安慰自己;第二天,打了十几次电话,一直是关机;第三天早上七点,收到一条短信:“我刚收到短信。我觉得还是直接告诉你的好,我们不合适,很抱歉耽误你好几天。但我还是很高兴能认识你,希望以后还能以朋友联系。昨天我也跟家里说了,没说谎,呵呵。还有,就是希望以后你一切都好。”我沉思了一会儿,礼貌地回了个短信,表示理解和祝福。
对于我这样三十岁的老男人来说,也许这是一个并不坏的结束。这种被吸引、被迷住的感觉了已经很久没有在我生命里出现过了,不知道她到底触动了我的哪根心弦,让我瞬间变得感情丰富,变得激情如斯。于我而言,这是一个俗套的开始,一个不理想但令我相当满足的结尾。我想,在那个森林公园的午后,她的一切一切,将永远定格在我的脑海里。
某一天,我独自站在窗前,静静地欣赏着北京的夜晚,良久良久。突然,我冲动的篡改了爱尔兰诗人叶芝的那首耳熟能详的诗:
我要起身走了,去河畔森林公园,
用竹条和树枝,圈造起一片花圃;
我要载上郁金香、寒梅与野花,和三两棵槐树,
在树上听蟋蟀独奏,看雀儿盘旋。
我要起身走了,因为我总是听到,
听到河水轻轻吻着河堤;
我时而钻进丛丛的芦荡里,时而遥望金色的夕阳,
心灵深处总听见那迷人的声音,看见那婀娜的身影。
于是我会拥有她,她会慢慢来到我身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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