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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门楼子底下有个院子,院子里面有间房子,房子里面住着老两口子,一个老头子,一个老太太,老头子是我姨父,老太太是我姨娘。老太太十五岁抬进院子,用花轿;六十五年之后抬出来,用担架,在医院住了几天,搬回了生养她的通州,一个只接待通县土著的墓园,在西集,据说回原籍开了证明,才让她在那里入了土。
而今,前门外的院子里,只剩下老头子一个人,他眼角挂着泪,对我说,当时他们俩一个十五,一个十六,日子好慢好长,怎么一下子就到头了呢,都说永远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其实,永远也没有多远,过着过着,就在眼前了。我听了,只在一边儿陪着落泪,唏嘘。
是啊,过了四十岁,突然觉得时间开始加速,象马儿在旷野里飞奔,想抓住它却又无从下手。于是,平地生出许多恐惧来,怕父母有一天突然倒下去,怕自己突然不中用,怕孩子找不到工作,怕钱花了了,自己却还活着。越发地不自信,原来是老板求着咱,怕哪天咱跳了,他支撑不下去,而现在要看老板脸色,因为越老越觉得自己啥也不会,不再值钱。
不管愿意不愿意,这一年又匆匆过去了,回过头去想想,这一年干了啥,想不起来了,不要说一年,就是上周的事也忘得一干二净。刚才我去还信用卡,上面有一次消费,是在一个什么电器消费了320块钱,就是上周的事情,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干什么了,问这个,问那个,终于问出来了,那天来亲戚,在通州乔庄一个饭馆吃了个饭。有点不明白,怎么吃饭划卡跟电器城挂上了?
不是我不明白,世界变化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