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天没来了，陪了我妈几天，在医院。

    老太太这是第一回住院。毛病是老毛病了，但挺了十五年。其实问题不小，是发动机出了问题，心脑跳动的次数是常人的一半。第一回发病是1998年，当时晕在那儿动不了了。医院的建议是安起搏器。算了算，全下来要三、四万块钱，我们一家子的收入加起来，一个月两千多一点儿，积蓄有一万多块钱。我说：“安吧，没钱去借，借不来把房子卖了。”妈说：“不安了。活到哪天算哪天。”

    然后，老天爷就开了眼，没有花钱，妈的病却一天一天好起来了，直到今年五月份。有一天我回家，看见老太太很舒服地躺在沙发上，她告诉我：“每天走路跟踩着棉花似的，有十来天了。”我每次回家的间隔不会多于五天，我知道，这可能是她第三回见到我才说的，实在是挺不住了。

    我说：“走吧，到医院人家给安呢，就安一个。”

    医院认为老太太这个病安个起搏器正是时候，于是就检查、检查、检查，然后定好了日子。老太太很从容，但推进手术室的那一刻，眼睛看着我，让我读出了恐惧，这是她平生的第一回。

    很顺利，一个多小时就出来了，老太太很清醒，她告诉我：“这个东西真是好啊，安进去，马上就来精神了，你们放心吧，没事，比手术之前感觉好多了。”